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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那茬人小時候根本不講究什么發型不發型,只知道啥時候頭發長的爹媽看著不順眼了,就該推頭了。即便到了二月二龍抬頭的重要時刻,同樣是被大人往家里的板凳上一摁,嘁哩喀喳,幾推子下去,一顆“龍頭”就誕生了。
和現在的孩子比,我們那會兒可真夠土腥氣的。
那時生的越多越光榮。一家五六個孩子,大人又都忙于生活,為了省心,女孩子不管胖瘦高矮年齡大小,基本都梳著清一色的中年婦女齊耳短發,再配上條沒有形狀的打補丁寬腿兒褲,怎么看都自帶三分老。
我家孩子也不少。為了省錢省事,我爸去上海出差時,順便給家里買了推子、剪子。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,我們一看見推頭推子,心里就發怵,因為每回推后脖頸子上的頭發時,我爸都像在“斗地主”。本來一開始我們的腰板兒都坐的挺直,但我爸手里的推子總跟我們過不去,夾住頭發光咯噔咯噔響,卻死活不挪地方,簡直就是拔頭發的感覺。我爸呢,不從推子身上找毛病,卻老嫌我們不配合,那把像缺了油的推土機一樣的推子,一會兒就把我們的腦袋和前胸壓彎成九十或小于九十度了。
有一次,我因為被壓的太彎,難受的都快出不上氣了,就不由得把脖子往起挺了挺,沒想到,我爸一胳膊肘就給鎮壓下去了。當時我都能想見我爸是啥表情。
這樣的推頭法,每回頭發推完,我們的后脖頸子,都像被鏟土機鏟了層皮,火辣辣的疼。幸好,到我們又大了點兒懂得臭美時,我爸不再“伺候”我們了,推子直接交給一個我們叫三哥的村里人。
三哥理發的技術特別好,什么齊劉海兒、偏縫兒、小子頭、清湯掛面頭等等,理起來都得心應手。這以后,直到我們都參加工作、結婚生子,雖然我們不再麻煩三哥,但我們的孩子理發推頭,還是離不了三哥。
現在,時代進步了,生活水平提高了,小孩子也開始講究發型了,我們家的推子剪子和其他人家的推子剪子一樣,都徹底光榮下崗了。(文/高雁萍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