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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  科技領域投資十年,我只用了一套方法論丨中堅投資人

                  2023-08-10 15:08:55來源:小飯桌創(chuàng)服

                  創(chuàng)投圈如何看一夜爆火的室溫超導?

                  曾幾何時,AIGC、元宇宙、Web3都是創(chuàng)投圈的絕對風口,眾多投資人都將之形容為“the next big thing”,直到室溫超導出現(xiàn)……


                  (資料圖)

                  在常壘資本發(fā)布的文章——《一家小VC眼中的中國式創(chuàng)投圈》中,提到一個很有趣的現(xiàn)象,“過去兩年,許多一級市場的投資人陸續(xù)完成了從消費、企服、半導體,再到新能源的全賽道切換。結果,大家變得更迷茫了。”

                  迷茫的原因很好理解。在外部,投資市場整體遇冷,優(yōu)質項目僧多粥少,“找不到、投不起、投不進”;在內部,變更投資場景,對投資人來說意味著要重新學習,一旦投資主題偏離優(yōu)勢領域,更容易出現(xiàn)決策失誤。

                  但另一方面,國內一級市場當下快速切換的賽道主題,又倒逼著機構必須調整投資策略,以適應市場變化。甚至在高度內卷的創(chuàng)投圈,變換節(jié)奏稍慢點都有可能掉隊。

                  最近,小飯桌對話了一位創(chuàng)投圈老兵——華映資本管理合伙人章高男。在華映的十余年間,他對切換投資場景并不陌生。

                  從移動應用時代的BOSS直聘、天云數(shù)據(jù),到AI芯片明星創(chuàng)企壁仞科技,再到智能制造企業(yè)中科海微、企企通、淵聯(lián)技術,以及與元宇宙相關的眾趣科技,量子計算賽道的本源量子。在外界看來,章高男的項目既有行業(yè)風口,也有行業(yè)非共識。

                  但章高男自己卻認為,其關注的大方向一直沒變,甚至自己用的投資方法論也沒變,做到了“跨界通用”。

                  “如果要說最大的變化,應該是我對投資變得更有敬畏之心了。”章高男告訴小飯桌,他最近在投決會上“自己斃掉了自己的項目”。

                  為什么章高男能對切換投資場景游刃有余?作為創(chuàng)投老兵,他如何在快速迭代的科技投資領域,堅持同一套投資方法論?為何他會自己“斃掉”自己的項目?

                  帶著這些問題,小飯桌與華映資本管理合伙人章高男展開了對話。

                  三個標準跨界適用

                  小飯桌:從移動應用到AI芯片,再到智能制造和量子計算,你似乎很擅長跨領域投資?

                  章高男:從邏輯底層上來說其實沒有區(qū)別,因為無論投什么,我的投資方法論都是三個標準:投增量市場+極高的行業(yè)壁壘+行業(yè)頭部玩家。

                  盡管賽道和落地場景不盡相同,但這套投資方法論是跨界適用的。

                  小飯桌:比如最近被熱議的壁仞科技,你從投軟件,到投GPU芯片就是一個很大的跨界。

                  章高男:壁仞科技是一個很好的例子。

                  一方面,壁仞所代表的AI算力市場是一個巨大的增量市場。

                  市場對大模型的認知可以說是從2022年底ChatGPT出現(xiàn)才開始,但華映其實更早就注意到了大模型的價值。有一家華映的被投企業(yè),在三年前就在使用大模型輔助辦公。當時我預見到,隨著大模型逐漸普及到各行各業(yè),AI算力的價值也會持續(xù)增長。

                  另一方面,GPU是一個超大投入,且公認技術難度極高的領域。很多企業(yè)因為難而不愿意做,很多投資人也因為難而不愿意投,這就符合我對高行業(yè)壁壘的要求。

                  此外,壁仞行業(yè)頭部的位置也是毋庸置疑的。

                  小飯桌:但對于大多數(shù)初創(chuàng)企業(yè)來說,資金、人員、應用場景、商業(yè)模式都還未成型,高行業(yè)壁壘是否是個悖論?

                  章高男:這個話題很有意思,我認為行業(yè)壁壘并不是由企業(yè)的人員規(guī)模和財務狀況所決定,而取決于企業(yè)選取的方向是否具有稀缺性。

                  比如華映另一個被投項目企企通,它主要幫助企業(yè)實現(xiàn)采購數(shù)字化。我足足跟蹤了企企通四年,才最終做出投資決策。

                  原因很簡單,行業(yè)垂直軟件雖然增長較快,但很容易觸到增長天花板,并不一定具備真正的行業(yè)壁壘。

                  因此相比于公司收入,我更關心企企通能否幫助供應鏈廠商厘清生產流程,能否幫助采購方明確采購需求,能否由服務單一行業(yè),拓展到超過10個行業(yè)。只有這一系列能力綜合起來,才能形成更高的行業(yè)壁壘。

                  現(xiàn)在的企企通,是國內采購數(shù)字化賽道唯一一家具備雙邊(供應鏈+采購方)賦能能力的廠商,可以進行全場景、多品類、生態(tài)化、平臺化賦能。這些行業(yè)稀缺的能力集合在一起,最終讓企企通成為了行業(yè)頭部。

                  小飯桌:你似乎對被投項目的要求很高,制定了很多標準。

                  章高男:其實也沒有那么復雜,我們的標準就是為了投中行業(yè)頭部玩家。

                  企業(yè)所處的賽道可以很細分,但一定要是頭部,并且能給行業(yè)提供稀缺性價值。所謂的稀缺性就是人無我有,人有我精,都是很樸素的邏輯。

                  小飯桌:細分行業(yè)的頭部玩家,并且具備極高行業(yè)壁壘,在投資圈應該非常搶手,你如何保證自己能投進去?

                  章高男:相比于一窩蜂地去搶熱門項目,提前布局自然更容易投進去。

                  我的項目有個好處是同行業(yè)的競品玩家不多,因為我投的企業(yè)普遍技術壁壘、行業(yè)壁壘比較高,換句話說認知門檻和不確定性也比較高,因此一開始可能業(yè)內并沒有形成共識。

                  比如我現(xiàn)在看可控核聚變,可能大部分投資人還認為可控核聚變就是一個故事,沒有落地可能性。但我選擇相信,我認為可控核聚變技術將迎來更多突破,并在五六年后會展現(xiàn)出巨大的市場價值。

                  當然,我的投資風格也意味著項目要熬更長時間,機構陪跑的周期也會更長。

                  相信少數(shù)人相信的

                  小飯桌:除了長周期的項目,你也有不少項目是熱門的風口項目,比如壁仞最近就踩中了AI計算的大風口。

                  章高男:首先我要說明,我從不考慮是否屬于風口,甚至某種程度我會回避風口,我只投趨勢。趨勢的含義就是未來一定會發(fā)生,但通常早期只有少數(shù)人這么認為,優(yōu)秀的投資人要敢于相信少數(shù)人相信的事。

                  2020年投資壁仞科技的A輪,底層邏輯是華映長期看好數(shù)字化賦能,而數(shù)字化的基礎就是算力。因此從底層架構上,華映需要對算力進行布局。

                  同時2020年國際芯片市場格局變化,意味著國產替代將成為一個長期主題。在英偉達已經驗證了GPU的巨大市場價值后,國產GPU廠商的挑戰(zhàn)在于能否以更合理的價格,生產出GPU芯片,市場前景非常確定。

                  壁仞創(chuàng)始人張文曾任商湯科技總裁,團隊也普遍來自英偉達、AMD、高通、華為、阿里等大廠,我相信這樣的團隊更有可能生產出優(yōu)質的國產替代芯片。因此,壁仞在今天踩中風口,其實符合我的預期。

                  小飯桌:從外部看起來,所謂的風口和趨勢都表現(xiàn)為受到多數(shù)人追捧,兩者的內核有哪些不同?

                  章高男:風口和趨勢本質上是不同的。

                  很多所謂的風口項目,其實是六七年前投資趨勢的結果。比如AI大模型、元宇宙以及先前SaaS的風口,都是VC看準了趨勢提前布局,六七年后集中爆發(fā)的結果。

                  當然,人造的風口也不在少數(shù),因此很多風口其實就是曇花一現(xiàn)。

                  而趨勢則是投資人根據(jù)技術迭代、市場走向,對未來進行一種自洽的預判。

                  比如我做手機出身,我在2014年發(fā)現(xiàn),手機銷量開始呈現(xiàn)下降趨勢。盡管彼時市場普遍認為移動互聯(lián)網還有流量紅利,但我很清楚地意識到,如果連手機這個日常最剛需的產品都呈現(xiàn)銷量下降的趨勢,那就意味著C端流量即將見頂,未來的重大機會大概率會出現(xiàn)在B端。

                  因此我在七年前,就對智能制造進行布局,彼時智能制造并不是風口。而現(xiàn)在“投智能制造”已成為了VC的共識。

                  小飯桌:正如你所說,智能制造在七年前并不是風口,甚至與華映以往的投資方向差別也很大,你如何讓機構接受你對趨勢的預判?

                  章高男:一方面,沒有投資人的時代,只有時代的投資人。由于外界環(huán)境在變,順應趨勢變更投資場景,更能保證投資成功率,風險性沒有想象中高。

                  另一方面,在我最開始加入華映時,機構給了我很高的自由度去探索。7年前,我在華映內部的年會上第一次提出智能制造方向,當時爭議很大,但我們的創(chuàng)始管理合伙人季薇總力排眾議,給予了我支持和信任。

                  對于技術迭代、市場變化迅速的科技投資來說,探索與試錯是一個永恒的命題。幾乎沒有一成不變的機構和投資人。

                  小飯桌:但即便能發(fā)現(xiàn)趨勢,由于趨勢具有前瞻性,是否會出現(xiàn)缺乏優(yōu)質標的的情況,比如賽道內沒有那么多創(chuàng)業(yè)者?

                  章高男:這一點你說得很對,但應用場景會隨著技術迭代逐漸成熟,當商業(yè)模式成型,更多優(yōu)秀的創(chuàng)業(yè)者也會進入,因此投趨勢看的還是長期價值。

                  比如華映在2017年投眾趣科技。眾趣科技做的是空間數(shù)字化,通過自研的掃描設備、算法,對我們的生活空間、物理空間進行三維建模數(shù)據(jù)采集,然后放到互聯(lián)網上運行。相當于將之前的二維圖片,變成了三維視覺。

                  坦白說,一開始我也無法預見二維視覺提升到三維有哪些應用場景,但我覺得三維呈現(xiàn)更接近人眼的自然視覺,符合交互方式升級的大趨勢,因此一定會帶來顛覆性機會。

                  現(xiàn)如今眾趣的產品已經在空間計算、數(shù)字孿生、工業(yè)、建筑業(yè)等多個場景落地,尤其是其VR看房業(yè)務已經處于行業(yè)頭部水平,遍布全國31個省市自治區(qū)、30余個海外國家,印證了交互趨勢升級的商業(yè)價值,現(xiàn)在的入局者已經很難撬動眾趣的壁壘。

                  當然眾趣今天仍然處于探索期,離成功還差的很遠,對于我們這種自詡為價值投資的工作者來說,做時間的朋友有時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。

                  投資十年,學會“自我否定”

                  小飯桌:作為創(chuàng)投圈老兵,加上投資領域非常廣,在迅速迭代的科技投資領域,你如何保證自己的前瞻性認知?

                  章高男:你知道我一年看多少份行業(yè)研究報告嗎?超過200篇。

                  我的微信收藏大部分都是各類行業(yè)研究報告,我每天坐在辦公室都在看研報。所謂的行業(yè)趨勢、技術趨勢不是拍腦袋想出來的,而是從海量的、看似雜亂無章的信息中,提取出邏輯關系進而分析得來的。

                  雖然投資存在一定的運氣成分,但我并不是在“碰”項目。我更習慣于從底層架構出發(fā),根據(jù)難而正確的趨勢,去找尋優(yōu)質項目。

                  小飯桌:相比于根據(jù)現(xiàn)成的應用場景去找項目,你更習慣抓住大的趨勢去找標的,這樣的判斷難度其實更大,你是如何完成的?

                  章高男:判斷難度大其實也有好處。

                  首先投資人要經過大量的學習和研究,才能對新場景做出判斷。也正因為項目難以判斷,擋住了很多投資人,我可以更從容地用“增量市場+高行業(yè)壁壘+行業(yè)頭部玩家”三個標準衡量企業(yè),考察周期可以更長。

                  其次,我會根據(jù)趨勢看企業(yè)的長期價值。比如華映的被投項目本源量子,其主要從事通用型量子計算研究。如果簡單從快速商業(yè)回報的角度,量子計算幾乎沒法投,因為量子計算技術遠未成熟到可以談“商業(yè)價值”的地步。

                  但量子計算是一門顛覆性技術,相比經典計算,量子計算在很多算力場景有巨大的理論優(yōu)勢,因此量子計算的商業(yè)價值會逐步拓展,隨著技術深入,場景會越來越多。未來具有非常大的價值。

                  當然投資前沿科技的項目風險極大,特別是這種全世界都沒有成功案例的前沿探索,某種程度這是投資人的情懷,即便失敗也是為國家盡一份微薄之力。

                  小飯桌:但對于基金來說,投資回報率也是現(xiàn)實問題,很難全投這類長期價值的項目。

                  章高男:的確如此,投資本質還是回報和退出,高風險前沿項目必須嚴格控制比率,這也是嚴格的紀律。我們之所以敢投本源量子,是因為華映有清晰的投資分配比例,我們會有一小部分資金用來投高風險高回報的項目。

                  具體來說,國產替代和顛覆式創(chuàng)新華映都會投。國產替代是指已經被國外巨頭證明了擁有巨大市場,只要國內團隊能產出相應產品,就能在短期內獲得回報。

                  顛覆式創(chuàng)新則是由國內團隊主導,從底層進行結構性創(chuàng)新。這種項目的風險性很高,收益不確定,需要“賭”,但顛覆式創(chuàng)新對社會和國家來說都是剛需,因此從更宏觀的角度,華映包括我本人都認為這是基金需要承擔的一種社會責任。

                  小飯桌:投資圈很忌諱自己說服自己,特別像你主投難而正確的趨勢,這種感覺是否更加明顯?

                  章高男:我一直在自己否定自己,具體表現(xiàn)是我在投決會上‘斃掉’了自己的幾個過會項目,原因是在最后的盡調過程中,發(fā)現(xiàn)了以前沒有注意的問題。本質上隨著投資人對項目了解的深入,會不斷動態(tài)修正自己的認知。

                  自己否定自己意味著承認自己之前的認知有錯誤,我一直堅持實事求是,不唯上,不唯權,只唯真。

                  小飯桌:是因為投資市場遇冷,需要更加謹慎嗎?

                  章高男:市場環(huán)境固然是一方面原因,但最主要的還是投資時間越長,對投資就越發(fā)存有敬畏之心。

                  剛入行時是無知者無畏,很容易就發(fā)現(xiàn)企業(yè)的閃光點,然后做出投資判斷。而時至今日,我會結合更多信息,從更多維度去衡量一個項目,特別是風險因素的綜合考慮,能否為行業(yè)、為社會真正提供更多稀缺價值。思考得更多,反而更難做出投資決策。

                  包括我現(xiàn)在要求團隊在投資之前一定先放空,一定不要先預想企業(yè)有多好,要根據(jù)實際情況做決策。

                  當然,每家機構、每位投資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。華映和我本人的風格,都更習慣于堅持長期主義,從行業(yè)實際需求出發(fā),通過謹慎、系統(tǒng)的思考去把握大的趨勢性機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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